造访一颗星

如何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？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体验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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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imdallr

一句话概括的话，意料之外。

简单来说，无非就是一次动心起念的结果。
当然这个动心起念需要一个契机，就像开关需要按钮。

从生物学上来说，喜欢是苯基乙胺、多巴胺、甲肾上腺素、内啡肽和荷尔蒙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苯基乙胺让人兴奋、心跳加速、手心出汗、瞳孔放大；
多巴胺使人欢愉；
甲肾上腺素使人血压上升、心率上升、含糖量也上升；
内啡肽使人平静，降低焦虑感。

但喜欢是种感觉，个人觉得因为本体的差异所以会造成感知的差异。
喜欢并不能用简单的结论来概括。
它更多时候应该是见山是山，见水是水，谁也无法用一个固有定义框住它。

它可以是心动，可以是极致的愉悦；
它可以是平静，可以是单纯的亲密。


作为一个理工科生，我们大多时间里习惯用理论来证明和解释世间万物的运行和规律。
万事万物都有迹可循，但情感不行，因为它有时甚至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，你甚至无法捕捉它一点的规律和下一秒的走向。
生活也好，人也好，都不是程序，不是你输入一个指令就可以完美运行的代码和机器。

喜欢人和喜欢模型不一样。
模型这个东西，只要你按照步骤，按照规律拼贴连接，它一定会有一个结果，一定会呈现出你最开始预期的样子。
你会得到你想到的一切。
但喜欢人不是，它没有规律，没有图纸。
一切都是新奇。
一切都是未知。

对我个人来说，确定喜欢的瞬间是感知到他填满了我。
各个方面，各种意义上的填补空缺。

一开始我并没发现自己喜欢他，直到我发现我自己对他的关注越来越多，挂念越来越多，占据我大部分的时间。
这种体验很新鲜，18岁以前的人生并未有过类似情感的产生。
随之而来的是伴随着产生的满足感，像甜食入口瞬间的愉快和满足，如果再用个类比，那大概就是偷了腥的猫。
一脸餍足。

这种感觉很难描述，像是飞机升空瞬间无法抗拒的失重感，但却可以从类比里窥探一些。
像是刺猬突然对你露出柔软的肚皮，
像是冬日雪地里奔跑的松鼠一瞬即逝的火红尾巴，
像是阳光晴朗午后晒过的棉花被。
柔软、可爱还有平静，是我形容我对喜欢的人的感觉，但又不仅仅局限于这三个词。
很难概括。

从我18岁到如今的28岁，这10年，我只喜欢他一个人。
他是我的意料之外。
因为我从未想过我这样的人会喜欢谁，处女座，洁癖甚至还有点孤僻。
我这样的人，怎么可能会喜欢谁，怎么可能被谁喜欢。
可18岁的那个秋天，感觉他像是火种，毫无预料就撞进了我心里。
而我像盗火的普罗米修斯，明知它危险，却依然义无反顾想要接近。
因为没人可以拒绝光明。
我不过就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凡人。
我怎么敢抗拒，怎么敢挣扎。

一开始只是暗恋，我并不敢言明，因为“不正常”的性向，我害怕给他带来麻烦，也怕吓着他。
我像是偷藏过冬食物的仓鼠，抱着这份喜欢小心翼翼过活。
更多时候更像是被惩罚的普罗米修斯，不停被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，却又甘之如饴，沉溺其中。

有一年冬天我们结伴去日本玩，住的地方就在富士山不远处。
到达的那天，日本下了很大的雪，作为一个南方人，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北方的雪。
不同于南方的雪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雪。
不会落地即化，不会片刻就停，眼前是大片的白，接连不断。
雪花从天上落下来，落在我的帽子上，落在我的衣服上。
我喜欢的人突然伸出手接住这些雪花，在它们未化掉之前把手伸到我面前，像个孩子一样雀跃。
“老高老高你快看！真的是六边形！”
我看着他手掌里的雪花开始融化，留下亮晶晶的水痕，然后我望向他的眼，也是亮晶晶的。
他突然拉住我开始奔跑。
雪积了一些厚度，跑起来有些费力，但他没松开我的手，我就任由他拉着我，在漫天大雪里开始跑。
所见之处都是白，仿佛永无止境，仿佛没有尽头。
我也不知道他要跑去哪儿，这一刻我只要跟着他就好了，他停在一座山丘的脚下，然后扯着我一起摔进雪里。
他睁大眼睛看着雪，笑的很开心，我侧过头，可以看见他若隐若现的酒窝。
那一瞬间我感觉这方天地里呼啸的北风不见了，漫天的大雪不见了，我所见不过只有一个他。
后来我才明白，所有理论和经验，在真正经历时，都是纸上谈兵，都无法形容当时心情的万分之一。
我就像是溺在漫天大雪里的人，心甘情愿。
而这场大雪，大概是叫欧阳。

第二天开始是难得的大晴天，一出门就可以看见对面的富士山。
山顶是终年的积雪，我望着那一圈白色，突然想起歌里唱的“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。”
那一瞬间的心情我后来和欧阳说过，我说我一个没有信仰的人突然想要修一点什么。
他问我修什么，我说我也不知道。
我没告诉他的是，我想给他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，修他一世健康无忧，修我功德圆满继续爱下去。

在日本的时候我带他去观过一次星，跟他说这是仙后座，这是小熊座，这是北斗星。
我想我有很多种观星的方式，但好像只有一种喜欢他的方式。
我想把全宇宙最美的都给他。
我想他健康，想他快乐，想他永远是个少年。

后来我想如果说欧阳是太阳，那我大概就是水星吧。
作为最内侧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存在，围绕着太阳运动，但很少被人肉眼观测到。
水星因为异常接近太阳，只会在凌晨出现成为晨星，又或者是黄昏出现成为昏星，在阳光耀眼时，无法看见。
但至少我可以陪着他，这就够了。

遇到欧阳之后，爱之于我，是一呼一吸，是本能。
他之于我，是我蓄谋已久的暗恋（*）。
是不肯松懈。
是意料之外。

天地無用

一句话概括的话，情理之中。
简单来说，我是点赞最高里提到的欧阳。

没想到老高真的闷骚来答题了，被我逮个正着吧哈哈哈哈哈哈哈。
我竟然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的小九九，真是十分开心哈哈哈哈哈哈，你别删啊，删了回家跪键盘。

正经答题，我的确觉得喜欢他，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事。
开玩笑，我们计院之草，被代码之神眷顾的男人，谁不喜欢。
我这么俗的人怎么可能幸免。


我没有老高那么多学问，也没有老高那么聪明，没办法从各种学的角度来解释到底什么是喜欢，什么是动心起念。
我甚至没办法解释我为什么喜欢老高，或者说什么时候喜欢老高。
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我喜欢他了。

和他相同的是，那也是18岁的我第一次喜欢人，从前从没有过。
嗯，怎么说呢，心动和开心吧。
像个吃到全世界最好吃的麻辣锅一样。
不，甚至比喜欢麻辣锅还喜欢。
我这么俗，大概就能想到这些。

老高说是我填补了他的空缺，但我觉得是我想要把他放进我的心里。
像做化学实验那样，小心翼翼，还带着点诚惶诚恐。
最好放进去就是一辈子，别再出来了。
目前来看，这个实验是成功了的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我可能还是找不到他口中动心起念的起始点，但一想起他，我每时每刻都会觉得怦然心动。
还暖乎乎的，像裹着家里的棉花被。
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家门口的一棵银杏树。
秋天的时候，一树澄黄色的叶子，风一吹就哗啦啦响，然后会有很多叶子掉下来。
我有轻微的社交恐惧，所以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树下踩踩叶子，听见厚重的声响传来，就会很有短暂的颤栗感传遍全身。
然后偶尔我会捡几片好看的叶子回家，夹在书里变成书签。
老高总是让我想起我最喜欢的这棵银杏树。
即使我见过它光秃秃的样子，即使它一片叶子也没有了，可我依然最喜欢它。
你不能因为它没了叶子就不再爱它，就像我爱老高。
无论他什么样子，我都爱他。
要不然你以为日本那次我是毫无缘故就拉他开始跑么。
本来想学情书里那样在山头大喊，但实在是太累，也没找到那么高的山。
不喜欢他谁要跟他一起躺在雪里。

老高很喜欢模型啊、乐高啊这些东西，我一开始以为他就是细节控和机械控，但我后来发现他是不喜欢失控感。
他总是想把一切控制在掌握之中，合情合理，有理有据。
所以我能理解为什么他说我是意料之外。
这种感觉很像他画的好好的一条直线，突然手一抖，歪了。
他那么龟毛，不抓狂才怪。

他以为我没察觉他的暗恋，但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。
因为我动心大概不比他晚多少，我看起来可能迟钝，但我直觉很准的。
而且我对自己，意外地诚实，因为我发现我喜欢老高之后，压根也就没挣扎。
甚至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。
就像周一之后是周二，周二之后是周三一样自然又毋庸置疑。

他说他像是普罗米修斯，我其实觉得我更像是一艘忒修斯之船。
拼拼凑凑，改来改去，早已不是我最初的模样，也忘了我最初到底是什么样子。
但遇到老高之后，我渐渐想起了最开始的样子。
我是我自己。


看到老高说大雪过后的第二天，他想到了那句歌词，我当时站在他身后，半个身位的位置。
在后面看他，他就看着富士山。
我就突然想到《分裂》的歌词。
“基于两种立场我会罩着你。
趁时间没发觉让我带着你离开。
这不是顽固，这不是逃避。
没人绑着你走才快乐。”
我其实也懂他的犹豫和他所谓的不勇敢，毕竟这个社会没有想象的那么包容，还有很多未知的困难。
像潜伏的蛇，无声无息。
我突然想带他走，去哪儿都没关系，没有终点也没关系。
只要是他，只要跟他一起，哪怕是来一场浪漫的逃亡。
只要身边是他，那我就也没有那么害怕和担心，实在不行我把我全部的勇气都给他。
只要他开心。

老高很喜欢天文学。
他跟我说克卜勒是以天文学家Johannes Kepler命名的一颗超新星，是四百年以来第一次在白天可以肉眼可见的星星。
我有时候搞不太清楚那些高深的宇宙的事情，甚至无法分辨星座星系，因为自身的不够聪明。
但我记住了老高和我说的这颗星和引力波的发现。
我觉得只要时间足够长久，你足够有耐心，就一定能看到你最想要看到的那颗星。
毕竟心诚则灵。
就像在日本最后的一天，我们一起去寺庙许愿。
我也是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望。
我在他闭眼许愿的时候，偷偷睁眼看了他，这是他不知道的。
我对神明说，希望此刻我身边的这个人永远健康快乐，希望我可以永远陪着他。


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也会落下，潮汐也会有涨有落，哪怕你是那颗无法肉眼可见的水星，哪怕你最孤独的那颗星星，藏在很多很多颗星星之中，我依然还是找得到你。
并且，我也找到了你。

所以老高，
如果我是你的意料之外，那你就是我的情理之中。
如果我是你蓄谋已久的暗恋，那你就是我万迷其中的桃花源（*）。


魔王
楼上这对狗男男，毕业多少年了还不忘秀恩爱。
呸，真是天生一对。
以及小白让我问你俩，到底啥时候请我们吃饭！

*选自话剧《暗恋桃花源》